“怎么了?不想去?还是说,你想睡觉了?”
见我愣在了原地,脸颊有些泛红的尤安娜用拳头轻轻抵了我的胸口两下,柔软的声音和娇滴滴的眼神跟白天的她完全不同,给人一种软妹子的错觉。果然老爸说的那句:“再可怕的女人,在晚上的时候也会和白天完全不同!”这句话是对的。
不对不对不对!我在想什么呢!不应该是这么污的东西,但是,这可是女孩子在大半夜时的邀请啊,我必须要谨慎对待,这可能是决定我一生的选择啊!!!
“我知道了,我去……”我用极为微弱的声音回复道,甚至连我自己都害怕,这样的音量,对方能不能听见。
“真是的,既然想答应,那就果断一点啊。”尤安娜鼓起嘴,右手放在腰上,左手点了我的鼻尖一下,随即露出了姐姐一样的笑容。“那我们就走吧。”
说着,她一把抓住了我的手,这种感觉久违而又似曾相识,这和我小的时候“那个人”抓着我到处跑的那种感觉,很像。但我深知,尤安娜就是尤安娜,不可能是“那个人”,所以我便放弃了回忆。
这虽然不是我第一次进入女孩子的房间,但心中如此忐忑还是第一次,各种以前未曾有过的情感开始一股脑的爆发出来,该想的,不该想的画面都开始涌现上来,但正是这些想法,着一幅幅画面,让我的动作更加不协调,在走进房间的时候,还让门槛绊了一下,一下子扑到了尤安娜的身上,一把抱住了她,她可能也是被我这突如其来的“一击”,吓到了,嘴中发出了“啊”的一声柔柔的叫声。
说句心里话,她刚才的那声绵绵的“啊”,或许会让我更紧张,也更兴奋。
“抱歉,抱歉!我不是故意的,那个……是门槛,我那个……”我用最快的速度从她的身上离开,一边回忆着手上刚刚感觉到的柔软的手感,一边向她解释,本以为她会生气地将我丢出去的,但她好像连生气都没有。
“我知道啦,你不用解释的,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,因为乔云不是那样的人嘛。”她像个中年妇女一样冲我摆摆手,露出了一丝微妙的表情。“而且你要是故意的话,我也没什么办法嘛……”
“抱歉……”
“不用这样。来!进来随便坐。”她拍拍床,好像是示意让我坐到那里,明明是说了让我随便坐的……
我乖乖地听话,坐到了那个地方,而她选择了坐到靠近窗台的那个地方,那里摆了张椅子。
但就这么干坐着?看尤安娜,一只望着窗外,好象没有要说什么的迹象。难道,这是在考验我?对啊,在一次独处中,男人应该掌握主导权,她一定是在让我理解这一点,对!没错的!
那么,有什么可以谈论的话题吗……
可恶啊啊啊啊啊啊!越是这样暗示自己,就越想不出来,脑袋一片空白,我是个智障吗?聊个天都这么费劲吗?
等等,将思维逆转一下,说到底,我为什么会坐在这里和她聊天呢?对,就是因为我和她在大厅遇到了,所以——
“对了,尤安娜,你是为什么而睡不着啊?”
“……”
没有理我啊……
“尤安娜?”我试探性地侧过身去,轻轻呼唤了她一下,她这才猛地转过头。
“啊?抱歉,刚才发呆了……你说什么来着?”
根本不是什么考验,只是发呆了啊啊啊!
“我是说,你为什么而睡不着啊?像你这样的旅者,应该很习惯在外地居住了吧?”我重复了刚才的话,并没有因为被戏弄而感到生气。
“这和外地完全不同好吧……”尤安娜无力的吐槽到,然后脸又看向窗外。“我是被这夜晚吸引到了,所以才没有睡着。”
“夜空……吗?”
比起夜空,更吸引我眼球的是放在窗台上的那个画板,上面有幅描绘了这片星空的画,画上的星空,甚至比眼前的夜空还要明亮,群星璀璨,仿佛也能发出万丈光芒。更神奇的是,看完这幅画过后,内心好像是被洗涤了一样,有种让心灵回归寂静的感觉。这应该是尤安娜画的,今天白天的时候,我记得她在商店买了画画工具。
“画很棒呢。”我不禁开口称赞,她也很高兴地道谢。
“随手一画而已,见到如此美的景色,就不由得想要动手描绘下来了。”
“尤安娜在摄影和绘画方面,接受过专业培训吗?”
不然她怎么可能画得那么好,在我这种外人的眼中,她的画都已经是专业水准了。
“没有噢。”她说得很理所当然。“就是一幅幅画出来的,慢慢的就熟练了。”
我的天啊,这要画多少幅画才能练到如此水准呢。
“那个,你……为什么会如此坚持于这一件事呢?”
我搞不懂,我真的不明白,究竟是什么,能让一个人为一件事而不懈努力,将一件事重复上千遍,上万遍,这是要有多大的毅力呢?至少我是做不到的,从小到大任何事情,没有去值得努力地存在,没有去值得奋斗的目标,甚至,连该做什么都不知道……
“当然是因为自己的梦想了啊。”她丝毫没有犹豫,果断地回答道。
“梦想?”
“对啊,从小就有的梦想。”
“那个梦想……是什么呢?”
尤安娜这个时候竟然犹豫了一下,盯着我的脸看了好一会儿,又低下头,露出一抹微笑:“乔云的话,应该是没问题的。”
“啊?什么?”
“不,没什么。”她挥挥手,将那副夜空从画板上取下。“我小的时候,曾经想要到世界各地去旅行,尽览世界中所有美丽的风景。”
我想,她说的“世界”,并不是现在所处的这个“世界”吧……
“为什对此如此执着呢?”
“……”她沉默良久,好长时间没有说话,而我也就这么静静地等待着。
“可能是想要得到承认吧……”过了许久,她终于开口了。
“承认?”
“嗯,我的祖母也是一名摄影师。她拍过无数张优美的照片,但她从不拍人,只记录风景。她在我还小的时候,经常对我说‘这是个多么美丽的世界啊’。”
“美丽的世界”吗……
“等我长大后,经常把自己的一些作品给我的祖母看,但得到的永远是她失望的摇头,从来没有称赞过哪怕一句。”我看到了,尤安娜不知何时紧握着的双手。“到底是差在哪里?我想要找寻这个答案,所以我便开始在全世界的旅行,但这个答案,在我内心中仍是模糊不清的。”
“也就是说,你是要寻找这个甚至都不知道是不是真正存在的‘答案’吗?”
“一定是存在的!”尤安娜突然放声大吼,但随即声音又回归正常。“我这么坚信着,才一直努力到现在的,地球也好,这里也好……”
是吗……仅仅为了这一个虚无缥缈的存在,就能成为支撑自己的动力,一直坚持到现在吗。仅仅是因为对于审美观上的冲突,就能这么不懈的努力吗。
也就是说,任何条件,哪怕是不合理的梦想,也能够成为努力的理由吗……
我的胸口有些痛,轻轻抚摸过去,好像是我的心在发出嚎叫。
对啊,我为什么到现在才想起来呢?在这个星球上的所有地球人,都是怀揣着梦想,并打算为之努力奋斗的。只有我,为的是逃避,逃避不可能逃避的现实,一味的自欺欺人,不敢去面对糟糕的现实,但又不打算为之努力,到最后还是要给别人添麻烦。
就算我再无能,我也不能阻挡了别人追求梦想的路!
“尤安娜!”我从床上站起来,用坚定的眼神看着有些惊讶的她。
在说出来之前,我的内心早已作出了决定!
“英语,我一定会认真学习!请严格要求我!”
尤安娜她先是一怔,随即露出了微笑,拨弄了一下头发,冲我歪了下头。
“谢谢。”
我并不知道她道谢的理由,不过,我想这应该足够了,我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,这样只会给她增加更多的负担。
“看样子,今天是不可能睡着了呢……”尤安娜背对月光,脸上的笑容多了一丝神秘,并用温柔的语气对我说道:
“我们再聊一会儿吧……”
“当然乐意奉陪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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